《有朝梦盈我怀》第二十六章
刘宗林和苏墨打起来了。
吸引了一众弟子围观，知言默默捂住小阿笙的眼睛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太血腥了。”
传话的弟子是个小喇叭，只用了一刻就把此消息传遍了天祁，可惜故事的主人公并不在。顾晓梦和李宁玉一早就出了门，并没有赶上这等热闹。
这事只有巧儿和知言知道，正赶上巧儿站岗，天还没亮，她就看到顾晓梦睡眼惺忪的跟在李宁玉身后，李宁玉叮嘱了一些事项，带着顾晓梦离开了天祁。
巧儿把师父和小师妹出行的消息告诉了知言，知言倒是没有什么想法，毕竟今天是小师妹生辰，求着师父带她出去玩也无可厚非，只是自己准备的生辰礼只能等她回来再送了。
知言抱着双臂，打了个哈欠，劝道：“我说大师兄，南夕王，人家小师妹都不在，你们就算是把天祁的大殿拆了她都不会知道的。要我说，干脆就歇一歇，这架等小师妹回来再打也不迟。”
苏墨和刘宗林僵持了有半个时辰，两个人比划了那么几下，也没挂彩，知言就知道这俩人打不起来，就是做给小十九看的，只可惜当事人傻，在这里争风吃醋半天，小十九早就和师父快活去了。
此时的顾晓梦紧紧搂住师父的腰，闭着眼不敢乱动。顾晓梦第一次御剑，她站在李宁玉的身后，生怕师父一不留神将自己掉下去。
“晓梦？”李宁玉叫了几声顾晓梦都没应，她回头看见顾晓梦紧闭双眼，贴在自己的身上。
“晓梦，把眼睛睁开。”
“我不要。”
“没事的，你睁开看看。”李宁玉进一步诱惑道，“你不想看看西祁城的全貌吗？”
“可是我怕......”顾晓梦连声音都颤抖了。
李宁玉安慰道：“你睁开眼睛，我保证你会喜欢的。”
“师父可不要骗我。”顾晓梦犹豫了一下，只睁开了一只眼睛，随后就看呆了。
远处初升的朝阳周围泛着金光，四周云雾缭绕，第一次俯视整个西祁，万事万物皆渺小，顾晓梦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早出门打渔的行人。
“晓梦，你看到的只是西祁城，梧国很大，百姓很多，我们要守护的不光是这里的百姓，是四海之内更多的人，作为仙界中人，就要做好随时为众生牺牲的准备。”李宁玉说这话的时候，心里一阵阵难过，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，可就在这一瞬间，她犹豫了，她遇到了让她想要奋不顾身去争取的人，她想要一直活着，和这个很重要的人。
“我知道，我从一进天祁就做好了准备，但我可能护不了六界太平，也许连一个小小的天祁也守护不了。”顾晓梦一直望着太阳的方向，“可是我有想守护的人，也想有一直陪伴的人，师父，我想永远在你身边。”
顾晓梦环抱着师父的手微微松开，就像李宁玉说的，她没有那么害怕了，她开始享受强风带来的快感，御剑而行助长了她身为少年人的锋芒，东风浩荡，骄阳晴朗，彼岸有光。
“师父，我想学习御剑。”
“你要学的还很多。”
“可是我等不及了。”
南渊，驿站。
李宁玉一路御剑带顾晓梦到了南渊城，两人暂时歇脚，李宁玉摸了下胸口藏着的小秘密，待到一会再赠给小徒弟吧，她应当会欢喜很久。
“阿嚏。”顾晓梦吸了吸鼻子。
“有不舒服吗？”李宁玉握住顾晓梦的手，温温热热的，“冷吗？出门叫你多穿点了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顾晓梦揉了下鼻子说道，“师父，还有多远啊？”
李宁玉和顾晓梦坐在驿站的角落，顾晓梦正在吃东西，李宁玉这次出门将佩剑藏于虚空里，随时需要才会变出来，一是以自己的能力足够保护小徒弟，二是这次去的地点会经过南渊，佩剑出行太过张扬，李宁玉不想暴露自己是仙界中人的身份。
“吃好了我们就走。”李宁玉看见顾晓梦原本慢悠悠的动作，变成了往嘴里狂塞食物，给她倒了碗水，“慢点吃，时辰还早。”
“师虎，唔，吃好了，走嘛。”顾晓梦就着半碗水将食物咽下。
李宁玉叮嘱道：“晓梦，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师父了，不能让别人察觉我们的身份。”
顾晓梦郑重地点点头，搂住师父的手臂，轻轻叫了一声：“表姐。”叫完之后又偷笑，李宁玉没理会小徒弟幼稚的行为，让她自娱自乐。
驿站的伙计牵来了一匹马，夸奖起它来是振振有词，行千里路，脚下如生风，滔滔不绝间，李宁玉掏出一锭金子，伙计双眼冒光，拿着金子就走了，也不再打扰李宁玉二人。
“师父，你也太败家了。”顾晓梦张口就来，也没注意自己的身份，“一匹马而已，哪里值一锭金子？”
“他若是再说下去，你又要嫌吵，一锭金子而已，打发就是了。”李宁玉整理着马鞍。
顾晓梦来了精神，道：“要不师父也给我一锭金子，我也好打发。”
李宁玉瞪了她一眼，顾晓梦缩着脖子道：“师父，今天我生辰，你莫要凶我。”
“上来。”李宁玉先将顾晓梦扶上马，随后坐在她身后。
顾晓梦第一次骑马，威风得很，她双手抓着马鞍，四处欣赏着风景，李宁玉的手从顾晓梦腰间穿过握着缰绳，二人身体紧紧贴着，李宁玉空闲出来一只手，还要保持警惕，怕顾晓梦玩心重，再把自己摔下来，这手就一直悬空护着。
李宁玉骑马技术也是一流，不出半个时辰到了狩猎的山林，顾晓梦下马后先是在林间小跑小跳了一番，李宁玉在身后叮嘱，山林的猎户多，陷阱也多，她跟在小徒弟身后几步的距离，保证她的安全。
冬日的凡间还是冷的，李宁玉担心顾晓梦受凉，几次摸向她的手，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，这小手比自己的还要暖上几度。
反倒是顾晓梦捂着师父的手，不断哈气，语气带着玩味：“师——姐姐，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，需要妹妹给你捂一捂吗？”
“这里没人，可以叫师父。”李宁玉轻咳一声。
“略～”顾晓梦吐了吐舌头，偏就是不配合。
顾晓梦在林间撒野，李宁玉牵着马跟在后面，胡思乱想间，顾晓梦察觉到身后有动静，李宁玉悄悄拿出怀里的礼物，她做了半个月之久。
“晓梦。”李宁玉贴在小徒弟耳后，轻轻叫了她的名字。
李宁玉将一枚发簪递到顾晓梦眼前，是淡妃色桃木，上面装点着细碎的玉，顾晓梦认得这桃木的颜色，是桃林里唯一的那棵老桃树。
先前顾晓梦顽劣，不小心给桃树开了个口子，露出了里面的妃色，顾晓梦惊讶，跑出问师父，结果换来了抄心经十遍，打扫整个天祁，为此知言还嘲笑过她。后来顾晓梦知道了这桃树的珍贵，放眼整个仙界，也只有李宁玉养的这一棵。顾晓梦心生喜爱，经常跑到树下等，掉下来的一枝半叶她都会拿走，说是要收藏起来。
这次李宁玉直接砍掉一小枝给小徒弟做了一枚发簪，顾晓梦拿在手里，抚摸着上面的白玉，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，簪头处做了流苏，簪身打磨得十分光滑，淡雅中带着一丝俏皮。
李宁玉从小生活在天祁，不懂情趣，也不懂凡人的礼数，可是她问了师娘，师娘说，女孩子及笄那年，母亲都会给她们戴上一枚发簪，李宁玉知道顾晓梦没有，便弥补了她的遗憾。
李宁玉说：“女孩子总要有一枚发簪的。”
“谢谢师父，我很喜欢。”顾晓梦的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水光，“师父，你帮我戴上好不好。”
李宁玉接过顾晓梦手里的簪子，她给顾晓梦重新挽了发髻，配上发簪，顾晓梦寻了处水坑，对着水里的自己照来照去，确实欢喜。
“晓梦，方才是替你的母亲送给你的礼物。”李宁玉走上前。
李宁玉抬手，翻动来一下手腕，掌心中生出了一枚画卷，顾晓梦拿过来打开是空白的。她对着太阳照了好一会，又贴近看，也没有丝毫的发现。
“这是天祁的布防图。”李宁玉帮她揭开了谜团，又补充道，“只有掌门才能开启。”
顾晓梦愣道：“天祁的布防图......这我不能收。”布防图有多重要，她不是不知道，亦不能明白师父给她当作生辰礼的原因。
李宁玉一眼就看出了顾晓梦的心思，解释道：“晓梦，天祁每年都会调整布防，可布防图就这一张，把它当作生辰礼送给你，你不用紧张或者有压力，我想交给你保管，你是我的最后一个徒弟，第一年生辰，想送给你不一样的生辰礼。”
“可是，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它。”顾晓梦攥着手里的卷轴，一时间觉得有千斤重。
“那就变得让自己有能力。”李宁玉揉了揉顾晓梦的头发，温柔地说，“晓梦，先许个愿。”
“我愿四海之内，五谷丰登。”顾晓梦闭着眼，缓缓说出她十七岁的愿望。
顾晓梦拿到生辰礼之后，就一直在研究它的用法，甚至还用鼻子嗅了嗅，是师父身上的桃花香，李宁玉见顾晓梦玩得起劲，似乎忘记了今天出行的目的。
“还想不想学习狩猎了？”
“想！”
“随我来。”李宁玉拉起顾晓梦的手，将一枚箭放在她的手里，“先试试看。”
顾晓梦连拉弓都费力，更何况将箭射出去，果不其然，箭在一丈远的地方安全落了地。李宁玉偷笑，被顾晓梦发现，她忿忿地拉起第二支箭......两支箭并排躺在一起。
顾晓梦灰心，求助的眼神望着师父，李宁玉上前站在顾晓梦的身后，握住她的两只手。
“手、眼、箭在一条直线上。”李宁玉微微抬起顾晓梦的手肘，“胳膊太低了，这样使不上力。”
顾晓梦闭着一只眼，用另一只眼睛来回看齐，李宁玉看着眼前摇头晃脑的小徒弟，告诫她不要乱动，沉下心来慢慢找准重心。
“师父，我胳膊酸了。”顾晓梦才抬了一会胳膊酸软得不行。
“别动。”
李宁玉语毕，稳稳地握住顾晓梦的手，箭离弦，扎进不远处的树干，顾晓梦激动地高举双手，就好像自己射中一样兴奋。
“慢慢来，你也可以做到。”李宁玉鼓励道。
在李宁玉耐心的指导下，顾晓梦积极性也变得高涨，一连射中几次树干，虽说力道不够，箭并没有插进去，而是在碰到树干之后就掉落在地上。
顾晓梦抓抓脑袋问：“师父，为什么我不能像你那样啊？”
“手腕力度不够，回去还需要加强。”李宁玉笑着，“上马试试？”
“啊？我要先看师父给我展示一下。”顾晓梦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望着李宁玉。
李宁玉上马、拉弓，双支箭同时离弦，稳稳扎进不同的目标，顾晓梦在一旁看得兴奋，又鼓掌又蹦跶，喊着“师父真厉害”。
“晓梦，上来。”李宁玉向顾晓梦伸出手，顾晓梦爬了上去，坐在师父后面。
说是狩猎，可李宁玉说仙门中人是不杀生的，带着顾晓梦出来就是练习骑射，顾晓梦倒也玩得开心，一天下来她也累得够呛，双手搂着师父的腰，脑袋枕着师父的肩膀眯了一小会。
由于顾晓梦贪玩，两人回到南渊时，天已经黑了，就找了间客栈休息，打算明天一早启程回天祁。李宁玉叫醒身后的顾晓梦，拉着她走进客栈。
“不好意思，两位小姐，我们小店仅剩一间房了。”店小二略带歉意道，“二位是外乡人吧？可能还不知道，后山这一带是有名的狩猎场，正赶上狩猎的旺季，都会来此住上几晚，二位算运气好，还能找到一间房，莫要说这条街了，就算是整个南渊，恐怕也很难找到空房间。”
“表姐，我们就住这里吧，反正就只有一晚，这里的环境我喜欢。”顾晓梦环顾着周围，这客栈确实算得上是上好的。
“好。”李宁玉勉强答应了。
顾晓梦累了一天，擦好身子就滚到了床上，李宁玉站在门口有些为难，这里只有一张床，虽说睡下两个人是绰绰有余，可李宁玉从未和别人躺过一张床。
“师父，你怎么还站着，明日不是要早起吗？”顾晓梦趴着问。
“晓梦，你先睡，我......”
“师父，一起睡吧。”顾晓梦将被子让出来一半，“师父，你放心，我睡觉很老实的，不会压到你，过来嘛～”
“......”
顾晓梦原意是想让师父一起休息，毕竟带着自己疯玩了一天，定是累了，这里又没有别的可以住的地方。
李宁玉犹豫了一下，缓缓说了句：“好。”
李宁玉脱了外衫，僵硬地躺在外侧，紧紧贴着床边，顾晓梦贴着墙，拉着师父往里挪，李宁玉只得配合，顾晓梦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。
“师父，你莫要着凉了。”顾晓梦还照顾起师父来了。
“晓梦，快睡觉。”还好是夜里，没有点灯，李宁玉泛着红晕的脸颊没有被看到。
顾晓梦又往师父身边凑了凑，背过身小声道：“师父，好梦。”
小徒弟均匀的呼吸声传来，李宁玉才敢大口喘气，同住一床本就逾矩，可小徒弟的好意自己也不能拒绝，她闭着眼想了好一会，丝毫没有睡意。
顾晓梦突然的翻身，吓了李宁玉一跳，还好没醒，只是这被子褪了大半，李宁玉起身给顾晓梦盖严实了，自己也往小徒弟的身边凑了凑，浅浅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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